伯言乃不可動搖之信仰,
無條件熱愛三國江東孫吳。
有本丸歸不得的青嬸自耕戶,
長髮男是世界的寶藏✓
古風聲控,男神不勝枚舉,
尤愛慕寒。
劍三鹹魚莫問,養老養徒養鹿中,風景挖寶。

© 一生一聲
Powered by LOFTER

【笑面青江✕女審神者】據說結婚系統實裝了

♢乙女向注意

♢終於寫完了(抹淚

♢一不小心爆了字數,自己都嚇到了

♢吃完拜託告訴我這糖甜不甜呀😂

♢之後也該忙正事了呢😩

♢感謝大家感謝男神,我愛你們🙌

♢快來評論跟我玩耍哦😏

感謝,企劃地址:https://aquemiao.lofter.com/post/2e9743_6f638d0

【引子】

最近,本丸里的萧条程度已经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原先姑且还能保证每日的口粮,近来也变作几人分一碗的情形;用于制作刀装和手入所需的锻材也颇有坐吃山空的味道,更别说锻刀了……

“这样下去不行。”身为审神者,让自家刀剑饿着肚子不说,居然还没材料给他们修复,简直是人神共愤!

虽然本丸里的刀剑们大部分都表示理解,但每每看到大家憔悴的模样,审神者还是非常痛心。

好在,转机终于来了。

这日,政府公告栏下聚集了一堆人,审神者在队列后方蹦跶了好久,终于看清楚了内容。

由于「检非违使」的介入,刀剑即便在平时远征时也会遇到袭击,各本丸因此都出现不同程度的资源匮乏状况。为缓解这一情况,并安抚审神者与刀剑们的情绪,更好地塑造家庭一般温暖的氛围,政府特许导入结婚系统。

“感觉前提条件与最后的结果根本没关系的只有我一人吗?”暗自吐槽了一句,审神者的目光却被最后一句给吸引了:

「前五十位登记结婚的人员,可以获得锻刀四种资源各50000石,小判50000以及富士绘马10只。」

如此好事,岂能放过!现在不做,年末挨饿!

这些资源与材料,远远可以改善本丸的生活状态啊!!!!!

审神者一瞬就下定决心,不管怎样,也要先拉个人扯证!

就这样,结婚系统在本丸悄然无声地实装了……

  「前陣子的公告說是最先登記的五十位可以得到資源當嫁妝嘛,不過等我們到的時候都已經排到快一百號啦。」三年前,那個新搬過來的審神者是這樣子對少女說的。她坐在少女的本丸裡頭,一手勾著她的新婚對象一面笑得如桃花一般嬌美。

  「結婚就是要快快樂樂的嘛,不是嗎?」那位審神者的鶴丸嘻嘻笑了起來,「等等看到我們空手而回,長谷部不知道會露出怎樣的錯愕表情呢?」

  那時候的少女愣了一下,然後才連忙擺起一個笑臉,「哇,那麼真得祝福你們新婚快樂呢。」

  一旁的笑面青江放下手上正拿著逗貓咪玩的粉色羽毛,看了自家的審神者幾眼。

  「兩位是怎麼樣決定要結婚的呢?聽說夫人成為審神者的日子也不是特別的長…」他靠向前,帶著讓人猜不透的微笑這樣問。

  「喜歡就是要帶給她驚喜嘛。」桌子對面的鶴丸這樣回答,「我可是絞盡了腦汁啊。」

  那位審神者有些害羞地紅了臉,「我們相遇的第一天他便向我求婚了,真是很厲害的驚嚇呢。」

  「一見鍾情啊…」那時候的少女小小聲地這樣說,伸手抱起朝她輕巧走過來的小貓咪,「真是浪漫呢,大家肯定都會羨慕的。」她抬手接過青江遞給她的小袋子,從裡面掏出了一把色彩鮮艷的小糖果。

  「抱歉啊,沒有事先準備,這是一點小禮物,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還是妳們更想要吃章魚燒呢?」

  「啊不不,是我們太突然來訪了,造成妳們的不便真不好意思!」那個有著一頭長長捲髮的審神者拉著自己的鶴丸站起身,鞠了個躬說,「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家裡的長谷部大概正在看著錶煩躁中吧。」

  「啊,下次再來玩吧。」少女連忙這樣說,抱起在她身上亂踩的小貓。

  「好喲,那麼我們就先走啦。」對方家裡的鶴丸很是爽快地揮揮手,向少女告別。

  少女好像還想要說些什麼,被青江輕輕壓住了肩頭。「我去送送他們吧。」他這樣對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少女說。

  少女看著他的臉,茫然了一下。「哦,好的,麻煩你了。」

  「你和你的主人,怎麼沒有也去登記呢?」那個審神者家的鶴丸牽著自己新娘的手,轉過頭來好奇地問少女家的青江。

  那位審神者輕輕捏了下他的臂膀。「鶴,你也是太直言不諱了。」

  青江若有所思地偏著頭,「嗯…大概是因為她太懶散了?」他半開玩笑地回答。

  長頭髮的審神者一臉疑問地停下腳步。「這是…什麼意思呢?」

  青江看了下庭院裡的那株櫻樹。「如你們所見,這個本丸並沒有窮困到需要靠政府的資源來度過危機關頭。」他張開雙手,「這樣就少了一個需要結婚的理由了。」

  那個審神者抬頭也看了下那棵沒有開放的櫻花樹。「我們的婚約也並非是覬覦那些資源而成立的,僅僅只是因為感覺對了。你倆若是有意願就去試試吧,過了今晚就沒機會了呀。」她苦口婆心地勸著。

  「嗯,妳怎麼就那麼確定我家主人想要和我去結婚呢?」青江沒有正面回應,反而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我好歹也是個女人,我看得出來,她是需要你的。」

  那邊的鶴丸伸手順了順女子的長髮。「你不也是一直注視著那孩子嗎?」他抬起眉,對青江這樣問。

  笑面青江蹲下身摘起了一朵不知名的小野花。「你這不是提到重點了嗎,她還是個孩子。」

  那位審神者優雅地理了下披肩。「你家審神者幾歲了?」

  青江回頭看了下短刀進進出出的大房子。「櫻花開了之後就二十了。」

  審神者嘆了口氣。「二十歲已經不只是孩子了。」眼看青江還想要開口再辯駁,她舉起一隻手。「先不提她的意向好了,雖然我認為她已經有足夠能力判斷自己想要些什麼了。那麼你呢,甘心讓這次的機會就這樣錯過嗎?」

  笑面青江低下頭,對著手裡頭的紫色小花微笑。「只不過是一紙婚約不是嗎?有了或者沒有,又會改變什麼呢?」

  是啊,拉開大門欠身送那對夫婦離去的時候青江是這樣想著的,什麼都不會改變吧。

  再過幾年吧,然後也許她會更加成長茁壯,而在那之前他們都會在這裡支持著、等著她。

  現在錯過了結婚系統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只需要一直都會有彼此在身邊,一起歡笑一起悲傷,唱著喜歡的歌,談著過去的事、未來的小小心願,那樣就足夠了。

  只要知道一直都有彼此就夠了吧。那一日的青江在聽到少女的呼喚聲後轉身走回大廳房裡,如此一般想著,手上是那朵淺紫色的不具名的小花。

  「青江你看,歌仙拿過來的點心哦,快過來吃吧!」三年前的那一個午後,少女坐在門口朝著他揮手,身旁放著一盤替他預留下的茶點。

  青江走了過去,將那朵小花別在了少女勾著短髮的耳畔。「嗯,今天又是仙貝啊?」

  少女忍不住抬手去碰了碰紫色的小花。「好像說是上次帶秋田去萬屋的時候不小心買多了。」

  青江笑著輕輕拉開少女的那隻手。「別頑皮,會弄掉的。」他挑起一塊仙貝咬了一口,「看來歌仙真的是很不擅長數字呢。」

  少女朝他瞇著眼笑了起來,「畢竟是文系嘛,我的數學也是差得不得了哦。」她說完,在暖暖的陽光之中用手壓住了一個呵欠。

  青江伸出手掌心去蓋住少女的雙眼。「妳只要記得這件事就好:覺得寂寞的時候,只需要閉起眼,在這裡默數一百片楓葉飄落的時間,數到盡頭的時候我就會出現在妳面前,擁抱妳了哦。」他悄聲說,「現在就先睡一下吧,反正日影當好呢。」

  少女由著青江在她手腕上輕輕地一拉,順勢躺在了他正坐好的膝頭上。

  「要是腿麻了就叫醒我吧。」被戴著黑色手套的大手給覆在眼上,少女什麼都看不見,卻還是甜甜地笑了開來。

  青江低低地笑了一聲算是回答,一口氣吃完了手上的仙貝。

  那一天的他們都沒有提起,其實這個季節並不會有楓葉飄落的風景,或者閉上眼要怎麼去數樹葉飄落的秒數、不去看又怎麼才能知道他出現了在她的面前。他們只是靜靜地依偎在一起,在這個萬物將要甦醒,情思悸動萌芽的午後裡。

  他不用因為她驍勇善戰或是溫柔賢淑這樣的理由來喜歡上她,就算現階段她還總是像是個孩子也沒什麼不好。喜歡待在彼此身邊時候的那股安心感,這樣就夠了。

  青江探出手去替少女撥開了垂在面龐上的髮絲,朝在內番結束之後跨進大廳房的浦島跟前田豎起了一隻指頭在唇邊意示他們放低音量,點點頭向默默去房裡搬了床被子過來的山姥切表示感謝。

  他總是享受看著少女低下頭去逗貓咪玩鬧時那心花怒放的神情;偶爾在大房間裡看見疲累睡去的短刀或者其他人,她總會親自去搬了被子出來一一替他們蓋上;她喜歡牽著短刀的手聽他們說起一天的新鮮見聞,每一回自現世回來總會帶上新奇的玩意兒給他們瞧瞧。

  她喜歡在房裡看著天空發呆,抬著臉望著或是飄雨或是清朗的天際線,弄不清楚思緒停留在哪一個時空裡,或許正徜徉在某個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世界裡吧,嘴上是個若有似無的淺淺笑容,懷裡抱著的小貓咪舒服的直打呼嚕。而他總會走過去,伸手輕撫她的髮,用一個擁抱將她喚回此時此刻,並用藏在身後的小小花朵帶出她眼中耀動的神采和孩童一般滿足的笑容。

  她是那麼柔軟,所以他只能跟著溫柔。

  誰讓只有她才能給了他心跳的理由。

  相識後的這一段日子裡頭笑面青江唯一一次的發怒是在某一天的演練場上。

  和短刀們約好演練結束之後要一起去萬屋買零食,少女那日一早便也跟著大部隊來到了演練場。平時的她是個懶散的性格,比起和付喪神一起出征沙場,她更樂意待在本丸裡等著替他們拉開大門,對每一個人都說句歡迎回來。

  初次站上演練場地的少女難掩興奮,看見自家刀劍在馬背上頭英姿颯爽的模樣,她捧著雙頰簡直移不開目光。

  「姐姐看起來很開心呢!」在場邊陪著少女一起等待的亂拉著她的手晃呀晃的,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

  「那是當然啦!」少女笑開了臉,「你看看青江他們,騎著馬的樣子也太好看了!」她轉頭回去看著演練場,在對方的部隊送出一波箭雨的時候下意識地收收肩頭。

  「姐姐也是太少出來啦!」浦島有些抱怨似地說,「我們可是一直都想讓姐姐看看自己帥氣的模樣啊!」

  少女趕緊笑起來賠不是。「啊,你們也知道我就是懶嘛…」她打著哈哈,目光不經意地又轉回到戰場上面的自家刀劍上頭。「嗯,一期哥真不愧是大家都認可的王子殿下呢,這麼帥氣。」

  「哦呀哦呀,聽到妳這樣說,笑面青江會哭的哦?」一旁正在待機的鶴丸忽然淘氣地笑了起來,一身白衣在陽光之下很是奪目。

  少女猛地伸手摀住嘴。「你可不要說給他聽啊。」

  「沒有驚嚇的人生可是會無聊地死掉的哦?」鶴丸抬起眉,狡猾地笑了。

  另一邊的次郎掂了掂脖子上的酒罈子。「人家要是沒有酒的話,說不定也會死掉呢。」他一手扶著自己的大太刀一面哈哈哈地笑著摸了下少女的頭。

  清光心不在焉地低頭檢查自己前一天剛上好色的指甲。「我們可是刀啊,不會這麼輕易就死掉的。」他喃喃地說。

  那是一個艷陽高照的早晨。少女抬起一隻手遮擋落在眼前的太陽。「對面那個…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物吉君嗎?」她瞧著那個陌生的身影,驚奇地問道。

  鶴丸也抬起手,定睛凝望著馬匹四處奔跑的演習場。「啊,那個就是物吉貞宗啊,看來真不是光忠你一直叨念的那位呢。」

  被點名的付喪神只是嘆了口氣,完好維持自己帥氣形象。「就算不是小貞也可以是夥伴啊…」

  一直默默站在少女後頭的長谷部愧疚地垂下了頭。「沒能達成主上所發派任務,是身為下屬的失職。」

  「嗯,看來這一場可有得打了呢。」光忠瞇眼看著正面交鋒的兩邊隊伍,若有所思地說;鶴丸也難得認真地點點頭,摸摸自己的下巴。「等級差不多,大俱利可能有些危險,不過大概還是可以打個平手吧。」

  少女又看了眼看起來打得正歡的部隊成員,轉過身對長谷部揮揮手,有些苦惱地笑著對他說「不能都怪你們哦,畢竟我也不是那麼喜歡讓你們出來嘛,待在本丸的時間也不是太長…」

  長谷部還在那邊糾結著,一臉痛徹心扉。「明明只差最後一擊,就能達成主上的願望的…」

  鶴丸和光忠依舊在那裡看著戰場。「嗯,看來還要一輪呢。」

  少女有些傷腦筋地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她也來不及再回頭去看背後的演練場如何了,只想著要怎麼安慰整個人失落下來的長谷部。

  「我說認真的,長谷部不用這樣自責呀,反正之後還有機會的。」她將手探進腕上掛著的那個小袋袋裡頭,撈出幾顆粉色系包裝的小糖果,塞到長谷部攥緊的掌心裡。

  「嗯,還沒輪到人家上場嗎?」次郎太刀揉揉眼睛,咕噥了一句。

  長谷部終於抬起頭來露出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主上,我說過我已經不是孩子了──」

  少女開心地笑著,沒有聽到身後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和嚷嚷的吵雜聲。

  「吃我揚土迷眼!」

  一陣大風吹過,沙地上被馬蹄踐踏帶起的塵土全都飄昂起來,狠狠地颳在了演練上的所有人事物上頭。少女沒有來得及伸手摀住臉,撥撥凌亂的髮絲之後她才察覺到面頰上面似乎有著微微發熱刺痛的感覺。

  「啊,最後還是平手啊。」那天遭遇的隊長和泉守兼定有些不是特別滿意地跳下馬背,「還沒打夠吶──」

  「嗚哇,剛剛那陣風還真是大呢,我都以為自己要被吹走了。」少女笑著拍拍身上的灰塵,猛地被一旁的亂拉住了手。

  「姊姊妳的臉!」他大聲驚呼,旁邊的刀劍們聽到了之後也聚集了過來。

  浦島看了下少女的臉,也跟著錯愕地瞪大眼。「姐姐這下該怎麼辦?」

  「啊,糟糕了。」鶴丸拉下剛剛被吹起來的兜帽,盯著少女的面龐喃喃地說。

  光忠摀臉。「沒能替妳擋住風沙的我真是太不帥氣了…」

  次郎湊過來仔細瞧了下,「嗯,不好說呢…」他蹙起眉頭,有些擔心地去碰碰少女的面龐。

  少女不解地歪著頭。「欸,怎麼了,我的臉上有什麼嗎?」

  沙場上頭原先還在跟對手們寒暄的部隊成員發現場邊的騷動,紛紛牽著馬匹匆匆趕了回來。

  「嘿,你們那邊看起來過得挺好嘛──」身為演練對手的那位和泉守還想要再跟青江說些什麼,後者卻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

  「我有事,先回去了。」說著便跨上馬背,一陣風似地奔向自家審神者所在的方向。

  那一天第一大隊所遇見的敵方演練部隊長,和泉守兼定只得聳聳肩,「嗯,著急的模樣還挺帥氣的。」他這樣評論著,也出聲招呼自己的夥伴一起回去了。

  少女還沒來得及弄清楚自己的臉上發生了什麼事呢,就聽見一聲馬兒的嘶鳴。

  她回頭,看到大部隊的成員牽著座騎往她們所處的場邊走過來,「欸,結束了嗎──」

  然後她看見那個有著青色髮絲的人影翻下馬背,邁開步伐衝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肩。

  「刮成這樣,要怎麼辦?」笑面青江疼惜地伸出指頭去輕觸了下少女腫起的傷痕。

  意識到傷口似乎真比意料的還嚴重一些,少女有點虛弱地微笑,翻出身上帶著的紙巾。她仰著臉讓青江替她輕輕將紙巾按在了微微滲血的傷口上頭,「沒關係啦,這只是演練而已,手入就會好的。」

  就是這句話不知怎地讓笑面青江一下子怒了起來。

  「妳又不是刀,難道還能用打粉來修復嗎?」他忍不住伸手去捏少女沒有受傷的那一邊臉頰,氣得齜牙咧嘴,也把少女捏的聲聲求饒。

  「應該過陣子就會好了啦。大概也許?」在青江終於放開手之後,少女揉揉疼痛的面頰,不是很確定地傻傻笑著這樣安慰對方。

  青江無可奈何地嘆口氣。「妳可是女孩子呀,多少表現出一些在意的樣子好嗎?」

  少女勾起嘴角,有些靦腆地笑了。「反正就算沒有人要了,青江也還會要我嘛。」她小小聲地說道,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長髮的付喪神又是一個無奈的笑容。「…不要拿我來當最後的保險啊…」他壓低聲音這樣說。

  少女向那些終於回到場邊了的刀劍們揮揮手。「我只是,第一次來到戰場上面嘛,看到青江騎馬的樣子很好看,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而已…」她轉回頭,認真地抬眼對青江這樣說。

  然後她被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妳真是…」笑面青江將臉藏在少女的黑髮裡頭,壓抑著聲音說,擁抱著少女的身子很是緊繃。「妳怎麼總是要讓我擔心。」

  那是他第一次擁抱少女。

  刺眼的陽光之下,自心底傳送到指尖的顫抖不只是因為對於少女不懂得珍惜自己的惱怒,更是不願意看見自己所重視之人受到傷害的憤怒,還有終於得以擁她入懷、意識到她有多渺小但又多麼重要,這些所有的情緒混雜在一起,弄得他頭昏腦脹。

  想要和平時一樣說些嘻皮笑臉的漂亮情話來讓自己緩和一下,然而卻不知怎地什麼都說不出口,胸口翻騰著,連最擅長的淺淺微笑都掛不住了,只能將臉再繼續埋在她髮裡,把少女越抱越緊。

  「青江?」少女不知所措地脹紅了臉,看到旁邊的其他人都紛紛轉過頭去遮起臉上意有所指的笑容讓她更慌張了。

  「哦呀哦呀,這可真是被嚇到了呢。」鶴丸壞壞地笑了,打趣道。

  一期一振把亂轉向另一個方向,順手也把浦島給拉了過去。「噓,給主上他們一些時間吧。」

  亂有些可惜地鼓起臉。「我們不能看嗎,一期哥?」

  浦島有些弄不清楚情況地開口,「欸,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次郎哈哈笑了幾聲,「對你們來說還太早了喲!」說著朝少女眨了下眼。

  「青江?」害臊的少女只得拉拉笑面青江的衣襬,「再繼續在這邊站下去,風吹起來衣服會髒掉的哦?」她有些著急地說。

  「嗯,是這樣嗎。」對方只是又安靜了一會兒,最後這樣小小聲地回答了一句,但並沒有鬆開哪怕一分一毫的距離。

  於是少女只能微微嘆了口氣由著他任性,悄悄地將自己的雙手環抱在青江的背後,安慰似地輕輕拍了拍。

  在藥研悉心的照料之下,少女的面頰順利地復原了,終於讓以次郎為首的一群人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少女自己倒是不見多麼在意的樣子,只是惦著那天他們第一次的擁抱,常常盯著青江一看便盯到雙眼朦朧,弄得對方也是又好氣又好笑,只能伸手碰碰她再次光潔起來的臉頰,成功引起少女又一次的羞紅雙頰。

  距離那對愛侶到本丸來訪,已經過了三年的時光了。

  少女其實一直是覺得就算錯過了結婚系統也無所謂的。雖然是確實有些可惜,但是假如能夠堅定彼此就是心甘情願的那一位,那麼是否結婚,有無名分,又有什麼差別呢?

  她沒談過什麼戀愛,中學年代少數幾次的單戀經驗也往往都是無疾而終;年紀大了些之後,視野遼闊了起來,少女也不再總是將心神放在這些看似夢幻美麗實則容易幻滅破碎的事物上頭了。離開校園也已經有了一些時日,她的世界也不再一直單純而美好,看到了很多以前未曾深思過的景象,也開始覺得人生疲累不已。

  可好在她還有一個可以歸去的地方。審神者的身分讓她得以持有這一小片自己的天地,至少在本丸裡頭,陪伴她的都是心思澄澈的刀劍付喪神。他們沒有那些居心難測的複雜目光,唯一的苦惱大概只是新的戰場遲遲打不通過,和房間裡頭的床位要怎麼樣分配才不會又大打出手。

  而且那裡有一個人,會在她疲累歸來的時候替她接過手上的大包小包,摸摸她的頭頂,一手覆住她雙眼,「睡個午覺吧。」這樣子用好聽的嗓音建議。他當年送給少女的那隻小貓咪如今已經成長得好好的,儼然一副滿足而吃好睡好的健康模樣;他每次不論從或進或遠的地域遠征歸來總會記得要帶上些小禮物給她,那些首飾髮帶好看的花朵,都被她小心翼翼收藏在房間裡頭的梳妝台之上。他總是說好聽而有些輕薄的情話,可她就是喜歡他閃爍著燈火的好看雙眸,喜歡他長長的青色馬尾,愛那甚至超過自己這些年終於留長的黑色鬈髮。

  她喜歡待在青江身旁安心的感受,那和其他人都不同。

  當然她也享受和歌仙一起看著書度過安靜的午後、陪著前田平野一起在後院看池子裡頭的魚兒游動、跟光忠一起追著鶴丸去搶那罐最對味口的醬油。她常常在早晨的微涼空氣裡頭旁觀太郎和石切丸虔誠的祈禱,在走廊上相遇便和江雪低頭問候;她總會坐在桌子前和蜂須賀一起吃著點心,看著獅子王和浦島跟五虎退的小老虎們玩得開懷大笑,屬於她的那隻小貓坐在專門替牠準備的紙箱裡頭張嘴打了個大哈欠。

  可是他們都不一樣,真要說起來更像是生命中重要的家人,像是可靠的兄長或可愛的弟弟、第二個父親或者親密的朋友。

  只有一個人能給她心跳加速的理由。

  她一直覺得他們可以就這樣下去,只需要在彼此的心裡是特別的那個人就足夠了,直到這一天,那一對夫婦又再次到訪了少女的本丸。

  「啊,真是好久不見了呢!」那個審神者將髮尾染成了時下流行的色彩,披著一條純白色的披肩,摀著嘴對少女柔柔地笑著。

  少女掩不住喜悅地笑了開來。「對啊,上一次見面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呢。夫人的新髮型真好看呀。」

  那邊的鶴丸喀喀喀地咬著灑了海苔的仙貝。「她染成這樣回來的那一日可是把我們都好好驚嚇了一回啊。」

  那位女子放下茶杯,轉頭看向自己的伴侶。「你不是常說的嗎,驚嚇是人生所必需的呀。」

  那個鶴丸吞下了口中的食物,在女子腰上輕捏了下。「哦,那就準備迎接我的更多驚喜吧。」

  這邊兩位情人嘻嘻笑笑正在濃情蜜意打鬧著正歡,桌子另一頭的少女只得哈哈地乾笑,和坐在她身旁的笑面青江不約而同地舉起茶杯喝了口茶。

  「主上。」

  聽到呼喚聲,少女彷彿見到救世主一般趕緊轉過頭,那邊的夫妻也總算想起還有外人在場,輕輕咳了幾聲整整披肩外掛,回到原先的位子上正坐好。

  「啊,歌仙啊,怎麼了嗎?」少女詢問那位優雅走過來的男子。

  「小夜他們中午的時候把貓兒帶來我房裡請我照看著,可現今輪到我當番了呢,於是把貓帶過來給你們了。」歌仙低下頭將難得乖乖沒有亂動的貓咪放進少女的懷裡。

  「啊,真是辛苦了呢。」青江朝他笑了一下表示感謝。

  歌仙朝房裡的客人點點頭。「先失陪了。」他微微笑著走了出去。

  少女朝他揮了揮手,眼角不經意看見外頭看似要降雨的天空。

  「要下雨的樣子呢…」她有些不開心地說,「我跟短刀們說好今天會去萬屋帶東西回來給他們的說……」

  笑面青江靠了過來,垂下眼,用手指去逗弄在少女懷中喵喵叫的小貓。「我可以陪妳去哦?」

  桌子對面的審神者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突然伸手摀住嘴。

  「我們沒有帶傘來呢,看來得趕緊回去才行了。」

  少女欸了一聲,有些可惜地看著對方,「要是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借妳們傘哦?」她試圖再將他們留晚一些,「或者等雨停了再回去也是沒有問題的哦,畢竟好不容易見面的說……」

  那位女子看著她抱歉地笑了笑。「我們要是不回去的話,家裡的長谷部肯定會急得團團轉呀。」

  她身旁的鶴丸拿起一盒茶點放在桌上。「這是上次的回禮吶。」他說,「其實我們這次再來也就只是因為牽掛著你們啦。」

  少女有些不解地歪著頭,「牽掛我們?」

  坐在她對面的成熟女子溫婉地笑了。「畢竟上一次來的時候你們都還青澀嘛…」她意有所指地比了下少女留長的頭髮。「但現在不都好好地成長了嘛。」

  見少女還有些一頭霧水,青江在她旁邊只顧著逗貓一言不發,那邊的鶴丸終於還是嘆了 一口氣。「聽說又要開放結婚系統了呢,你們也要抓緊步伐呀。」

  「欸欸!」少女猛地坐直,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哦…」而一旁的青江繼續在手中晃著手套給小貓去抓,臉上的表情被長長的劉海遮蓋大半,讓人看不真切。

  那名女子舉止優雅地站起身。「那麼我們也先告辭了。」她微微笑道,「這次別再錯過了呀。」

  鶴丸也站了起來伸展了下雙臂。「下回也來我們那邊坐坐吧。」他瀟灑地揮揮手,跨出門外。「唉呀,不趕緊回去不行了啊。」少女還能聽見他這樣抱怨道。

  「哦,那我去──」她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青江便將脫下的那一邊手套塞到她手裡。

  「我去吧,別讓這小壞蛋咬壞了我的手套呀。」他這樣說著,俐落地站起來走了出去。

  少女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有點愣愣地眨眨眼。「哦,好吧。」她對自己說,低下頭若有所思地去蹭蹭小貓柔軟的身子。

  站在本丸大門口,接過青江所遞來的一把傘,那位鶴丸拍拍他的肩。

  「如何,三年了,準備好要給她驚喜了嗎?」

  那位女子抬頭看了下院子裡的櫻花樹。「花也該要開放了吧。」她笑著挽住鶴丸的臂膀。

  笑面青江看了下自己只戴了一邊手套的雙手。「還是什麼都不會改變吧?」他微微地嘆了下氣,也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問誰,這樣喃喃地開口。

  女子微笑。「你要是渴望改變的話,就去改變好了;若是不想變化,那就守護著就行了。」她說完,向青江微微欠了下身,走出門外。

  「記得我說的那句話呀:沒有驚嚇的人生可是會無聊得死去得哦。」那個鶴丸朝他眨了下眼,踩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

  「改變嗎…」青江小小聲地自言自語,彎下身去撿起一顆不知是誰遺留在草皮上的玻璃珠,握起的拳頭又緊了一些。

  少女抱著貓獨自坐在屋裡有些慌,她把面容隱藏在貓兒的毛髮裡,閉上眼想像那裡有一株鬱鬱的楓樹。一陣風吹了過來,樹上被夕陽染得通紅的葉片便緩緩飄落了下來,鋪成一片夕顏。一片兩片三片,啊,要不要在院子裡頭也種上一棵楓樹呢?

  有的人說落楓代表著一個季節的消逝,生機的消零,是悲傷的色彩;可是在少女的想像裡,那片艷紅蜿蜒地延伸到了一個開滿花的草原,紅紅紫紫黃黃橙橙,一切多麼欣喜動人。那條路一直延伸到那個人的身邊,而她只需要閉上雙眼,感受著腳下紅葉發出的清脆聲響。

  然後少女感覺到有人擁抱住了她。

  「嘿,妳覺得寂寞了嗎?」

  少女抬起頭,看著青江那張笑容淺淺的面龐。「怎麼會呢,」她微微笑著說,「青江你們不是都在這嗎?」

  青髮的付喪神伸手去抱她懷裡的小貓。「去準備下吧,難得妳特地要帶我去萬屋呢,我可不准妳食言了。我去找個人替我們看下貓。」他偏過頭去看了下外面的天氣,「希望不要是傾盆大雨啊──」

  結果在他們兩人徘徊在萬屋狹小的通道猶豫著該替五虎退買草莓口味還是香草口味的蛋糕捲的時候,外頭下起了驚天動地的雷雨。

  少女震驚地放下了手上的蛋糕捲。「哦天哪,這下買好的東西不就要泡湯了嗎?」

  青江想了下,還是將草莓味的那個放進了籃子裡頭,「雨中漫步啊,還真是浪漫呢。」

  少女不高興地撇撇嘴。「不喜歡下雨天,好麻煩。」她轉向另一個走道去看了看文具類的商品,「要是現在帶宣紙回去的話,大概也不能用了吧。」

  青江拿起一小塊墨條,「那麼只能讓歌仙改天天晴了再來吧。」

  少女還是難掩煩躁地跺了下腳。「早知道剛才就穿拖鞋出來了,布鞋濕掉真不好受啊…」

  青江在她頭上摸了一把。「待會就慢慢走吧,還是妳想要我抱著妳回去呢?」他又環顧了下萬屋裡頭的商品。「都買齊了嗎?」

  少女朝他瞋了一眼。「我還是自己走吧…」她說,「應該都有買到了。」

  「欸,那還真是可惜啊。」青江看起來並不意外,伸手又去拿了樣東西。「啊,光忠說要買紅豆呢。」

  掏出錢包的時候少女隨口問了下,「是準備要做紅豆湯嗎?」

  青江忙著將籃子裡的東西放上櫃台。「誰知道呢,紅豆飯也說不定哦?」他半開玩笑地回答。

  走在回程的路上,少女替兩人撐著一把大大的雨傘,傘面還算夠大,能把她自己和兩手都提滿東西的笑面青江都籠罩在裡頭。

  「會太重嗎?」青江走在她微微偏後的位置,配合著她為了不讓雨水濺上鞋面而小心翼翼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踏在青石板道路上。

  雨下得又急又大,有些破損的小路上面偶爾會出現幾個小水坑,雖說不是太深,但踩在上頭便會激起不小的水花;少女低著頭認真地盯著路面看,眉頭都皺了起來。

  「不,沒關係的哦。」她揚聲這樣回答青江,回頭看了他一下。「倒是青江提著這兩袋需要休息下嗎?」

  青年姿態的付喪神輕輕地笑了下。「再繼續站在這裡的話,我們可是會被雨水淹沒的呀。」

  少女聽到那句話便趕緊又向前走,「刀劍可不能泡在雨水裡呢,會鏽壞的!」她說著,有些急匆匆地加快了腳步。

  青江開口想提醒她,人的身體是不會因為淋雨就鏽蝕的,然而準備說出口的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我說啊,我們結婚吧。」

  雨滴落在傘面上頭,打出了滴滴答答急促的節奏,和他胸口一跳一跳的躍動相比起來卻又像是悠哉的圓舞曲一般,使人著急萬分,一個煞那都像是永恆一樣難熬。

  執著大傘的少女猛地一個煞車,後頭的青江差一點整個人撞到她的身上。

  傘緣上的冰冷雨水沒能掛得住,甩了出去,有幾滴就順勢沾染在了少女的面龐上,像是模糊的淚水。

  「你說什麼?」

  青江苦笑,硬是騰出一隻手去替她拭去臉上的雨滴。「唉呀唉呀,妳露出這麼樣驚恐的表情的話,我可是會很傷心的呀。」

  「你剛剛說、說了什麼嗎?」少女仍舊是擺著一張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逗趣。

  「我說,我們去結婚吧。」青江又開口重複了一遍,然而看著她僵硬的面龐,他突然之間沒有了自信。

  啊,果然不行嗎──

  果然不該去改變的嗎?

  於是他想要收起嘴角自嘲的笑,打算說些輕鬆的場面話把剛剛的衝動偽裝成玩笑掩飾過去;他才正要開口,少女便無預警地丟開那把笨重的傘,傾盆大雨瞬間將兩人淋得渾身濕透。

  「嘿,就算是要拒絕我了,也不要這樣虐待自己啊──」他無奈而徒勞地想要用手替她遮擋一些雨水,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少女抱了個滿懷。

  那是一個在冰涼雨幕之中一個溫暖的擁抱。

  青江也放棄去保護手上那兩袋零食不被淋濕了,反正都有外包裝,應該無妨吧?

  他伸手去摸摸少女埋在他胸前的腦袋,嘴上不忘揶揄,「溼透的衣服貼在身上,這樣的曲線可是會讓人把持不住的哦?」

  少女原先環抱住他的手在他的後背上頭狠狠地掐了一下。「啊,真疼呀。」笑面青江難掩嘴角的笑意,意思意思淡淡哀嚎了一聲,「這麼想要碰觸我嗎?」

  說完他又被不清不重地捶了下。

  「人家可是很認真在回答你的,結果青江你一直在開玩笑!」少女抬起即使在泠泠雨中都難以退去熱度的臉蛋,有些不高興地鼓起面頰。

  「哦。」青江露出神秘的笑容,俯下頭去將唇靠在少女的耳畔。「那麼給我的回應是什麼呢?」他在少女的耳邊用低沉的嗓音輕輕地問,惹得少女驚跳了下,抽回一隻手摀住自己通紅的耳垂。

  「我我我、我,」她不知所措地別開視線,還攬在青江背上的手下意識地抓皺了他浸了雨水之後顏色更加深沉的藍色軍裝。「我,我──」

  青江惡作劇地又去湊在她耳邊輕輕地問,「妳要接受我嗎,還是打算要拒絕我呢?」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在他們來來往往,一個靠近一個躲藏的小小追逐戰進行的同時,打落在他倆身上的雨滴不再滴滴答答地讓人發疼,雲朵後面依稀能夠看到一些些金黃的光暈。

  少女害羞得不得了,也不敢去直視笑面青江的臉,只得又把臉藏進了對方的胸口。

  「我又沒說不好……」她小小聲地,偷偷地說。

  然後她聽見頭頂一聲愉快的輕笑。

  「所以妳答應了。」

  少女默默把手臂收緊,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正在高速運轉著什麼很龐大的訊息,然而又像什麼都沒有解讀出來,腦裡一片混亂頭暈眼花,只知道心臟跳得好快好快,她都擔心會不被青江給嘲笑。

  「嗯。」她最後還是這樣悶悶地說,無意識地用額頭在對方胸前蹭了蹭。

  她聽到沉沉的塑膠袋落在潮濕地面上的聲音,感覺笑面青江伸手擁住了她長髮還在滴著水的小腦袋。

  「嘿,讓我看看妳的臉嘛。」他的嗓音聽起來充滿愉悅,讓少女禁不住也勾起了嘴角。

  她緩緩抬起頭,被直直照在他們身上的燦爛陽光給弄得一愣一愣,直眨著眼。

  「啊,雨停了。」她說著,看見萬物被乾淨的光線給濾過,呈現出雨後天青獨特的雀躍模樣。石板地上的小水漥裡頭還看得見藍天映照的倒影,偶爾還能聽見幾句鳥鳴。

  「欸,沒錯哦。」青江說著,揉揉她的頭頂,臉上是個令少女心醉的笑容。

  她抬起手去摸了下青江長長的青色頭髮,「得趕緊回去擦乾才行呢,不然會感冒的。」說著輕輕拉了下他的手腕。

  「欸,這麼想要我嗎?」青江又開始了他平日的輕挑語氣,少女蹭地抬頭瞪著他。

  「你每次都──」沒說完的話被一個吻堵在嘴裡,少女睜大雙眼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啊,感覺很好呢。」慢慢結束那個有點笨拙的親吻,笑面青江笑瞇了雙眼這樣評論。看似游刃有餘,可少女還是看清了他面頰上淡淡的紅暈和透紅的耳垂。

  「笨蛋。」她只得小聲地抱怨了一句,伸手又去抱住對方,將自己的笑容掩藏在青江胸口,感受著陽光將兩人的體溫都逐漸融化,把彼此的心意交織成一幅雨後的清新畫面。

  正式開放登記的日期是幾天之後。

  一大早青江便拉著還在打著哈欠的少女到了政府單位那裡去登記,完成的時候太陽才剛剛到達平日裡,她清醒時最常看見的那個角度;返回本丸的路途上成雙成對的男男女女也正要漸漸多了起來,喚醒了自清晨便開始蠢蠢欲動的喧囂。

  「所以,我們也會多一堆資源出來呢。」少女揉揉眼睛,低頭看了下自己胸前掛著的紙牌上大大的數字二。

  「是啊,之後不用擔心手入的費用了呢。」青江走在她身邊,脖子上同樣掛了個大大的二。

  少女晃了晃那隻和青江牽在一起的手。「不過我還真沒想到,原來登記結婚拿到的就是這個活像是賽跑編號的名牌嗎…」她用有些複雜的目光看著那個紙牌。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很快倒也走到了自家門前熟悉的那個巷子口。

  「欸──」青江狡黠地勾起嘴角,「準備好如何向大家說明了嗎?」

  在本丸裡迎接他們的是一場混亂的慶祝會。

  少女撥開自己頭髮上面的幾條彩帶,驚喜地看著那株櫻花樹下擺滿的精緻美食。

  「這是在做什麼,中午要野餐嗎?」她興奮地拉住正要往廚房走去的堀川,後者笑容滿面地停下,伸手抹抹額上的汗珠。「啊,主,新婚快樂哦!」

  「欸?」少女愣住,回頭看了眼青江發現他也是一頭霧水。「你怎麼──」

  「姐姐!」被不小力地衝撞了一下,少女低下頭來摸摸抱著她的不放的今劍,身旁圍繞著其他的小短刀和螢丸。

  「姐姐居然這麼突然就結婚了!」亂嘟著嘴說,長長的頭髮在微風中吹動。

  螢丸附和地點點頭。「青江太狡猾了!」

  旁邊其他的短刀們也異口同聲地大聲說「青江好狡猾!」弄得站在一旁的長髮付喪神笑得一臉無可奈何。

  歌仙穿著內番服裝經過。「都坐下來,先吃飯吧。」他囑咐。

  少女吞下口中的食物,環顧了一下正在吃吃喝喝看起來心滿意足的刀劍們。

  「所以,你們是怎麼知道我跟青江,」她頓了一下,「嗯,怎麼知道我們去登記了呢?」她把玩著那個意味不明的數字紙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所有腦袋都齊齊轉向正在大口咬著雞腿的鶴丸。

  「嗯?」眾人目光中間的那個人吞了口茶,「你們都出賣我啊。」他受傷地假裝抹淚。

  「沒想到鶴丸大人這麼神通廣大呢,什麼都知道。」青江擋開小貓想要去撥他盤中食物的前掌,略感好笑地瞇起了眼。

  鶴丸舉著雞腿表示投降。「好啦,其實是上次那個來作客的鶴丸跟我說的。」

  少女不解地歪著頭。「可是我們也沒有跟他說過……」

  「他也只是猜測啦,跟我說了今天會開放登記。」鶴丸夾了一口菜,嚼一嚼嚥下去之後又繼續說,「剛好山伏跟我說一大早青江便帶著妳出門去了,於是便大膽推測了。」

  少女扶額。「要是我們就真的只是出去買個東西呢,你打算怎麼樣處理?」

  鶴丸情緒高漲地朝她的方向舉起杯子。「人生總是需要一些驚喜的事嘛,時不時就應該來場宴會啊。」

  說不過他,少女只好也舉起了杯子,一口飲盡裡頭的茶湯。

  櫻樹下的筵席一個歡喜也就玩鬧到了午後。

  笑面青江被和泉守他們拉去前面的院子裡不知道嘀嘀咕咕在說些什麼,不時還能聽見長曾彌爽朗的大笑聲;長谷部正坐在少女對面,「就算主結婚生子了,長谷部對您的忠心也不會減損哪怕一分一毫!」這樣鏗鏘有力地發誓;浦島跑過來哭喪著一張臉,大喊著姐姐妳不等我一起去龍宮城了嗎?

  蜂須賀拍拍自己弟弟的頭。「傻孩子,主上很忙的哪有時間跟你一起去龍宮城。」

  浦島轉頭憂傷地看著他,「那哥哥要跟我一起去嗎?」

  蜂須賀被弟弟睜著的大眼給看得心花怒放,「行行行,你找到了就帶我去吧。」他寵溺地說,對著有些困惑的少女微微笑,「總之,恭喜主上了。」他這樣說。

  「主。」少女剛剛聽完鯰尾帶著弟弟們興高采烈地來祝賀,她朝他們揮揮手之後踏上走廊,然後聽見一聲簡短的呼喚。

  「啊,是歌仙啊。」

  「有沒有時間陪我寫寫字呢?」他的書桌上頭擺著幾張寫好的紙,輕飄飄的,彷彿隨時都會乘著微風被吹走。

  少女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嗯,可以哦。」

  他們兩個只是靜靜坐著,歌仙刷刷刷地流暢揮著筆,少女偏著頭想看清他寫了些什麼,隱隱約約還聽得見前院那邊鶴丸跟日本號哈哈大笑的聲音。

  少女抬頭朝那邊看了下。「那些人該不會這麼早又要喝酒了吧?」她有些傷腦筋地嘆口氣。

  歌仙手上的筆桿沒有停歇。「我早晨和次郎談過了,他答應入夜了才開酒罈子的。」

  「那就好呢…」少女回答,然後又靜下來看著歌仙運筆。

  「主最近在現世如何呢?」歌仙似乎是隨口問起,然後看見少女一閃而過的無奈表情。

  「嗯,還好吧。」她輕輕地說,沒有多做解釋。

  「這樣啊。」歌仙也沒有再追問,瀟灑地在紙上拖了一筆。「完成。這就當我送給你們的賀禮吧。」

  少女驚喜地笑了,「欸,真的可以收下嗎?」

  歌仙微笑著點點頭。「祝福妳們。」

  午時的宴會太過豐盛,於是傍晚之後才進了廚房的光忠決定晚飯從簡,畢竟就算是刀劍付喪神,鬧久了也還是會累的。

  在次郎他們終於得以打開酒罈大喝特喝、其他人也跟著放開嗓門大吵大鬧的時候,清光拿著一瓶指甲油坐到了少女的身旁。

  「今天對於主人而言可是重要的一天呢,要好好打扮才行啊。」他說著便扭開那罐孔雀藍色的指甲油。

  少女乖乖地遞出指尖。「嗯,那麼就要麻煩清光了呢。」她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笑了起來,「說起來,每一次的指甲油都是清光替我擦的呢。」

  低頭專注著的清光翹起嘴角。「因為要幫主人打扮得漂漂亮亮嘛。」他說著,卻又突然低下了嗓音,「主人會因為我不是初始刀就不愛我了嗎?」他拉住少女指間的力道很輕柔,舉著小刷子的手卻有些顫抖。

  少女用空出的那隻手輕輕地摸摸清光的頭。「我不是說過的嗎,清光是世界第一最可愛的哦。」

  清光抬起頭不安地繼續說,「可是主人現在跟青江結婚了,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再愛我了呢?」

  少女搖搖頭,輕輕地抱了他一下。「就算我跟青江在一起了,清光還是一樣是清光哦,這一點不會因為什麼事就改變。」她說,「我還是你們的主人,一樣會在這裡,什麼也不會改變,什麼也不會變質……」

  少女滿意地看著自己新塗好的指甲色彩。「會變得只有七彩的心情哦,」她又在清光頭上摸了一下,「新的顏色好棒,我很喜歡呢,謝謝清光哦。」說完還對他開心地笑了一下。

  少女才去沖了個澡出來,便發現太郎似乎是沒能攔住次郎他們向大廳裡頭的所有人灌酒,大廳房裡頭刀劍們零零落落躺了一地,下酒菜酒杯扇子之類的東西也是每隔幾步便會踩到一次。少女叉手站在門口只覺得頭痛不已。

  她彎下腰去把從獅子王肩上滑下來的鵺給搬到門旁,以免旁邊的同田貫一個翻身被毛髮悶到窒息;剩下唯一看起來還是清醒的堀川也苦笑著,收拾著地面上散落的碗盤。

  「沒想到連歌仙也喝醉了呢…」少女有些意外地看著歌仙靠在牆上睡著的樣子。

  「他的酒量可從來都不算好啊。」身後有誰走了過來,替雙頰通紅的打刀蓋上被子。

  少女回頭,看到青江在那邊替睡成一團的夥伴們蓋上被單。

  「我還以為你會是第一個被灌醉的那一個呢。」她走過去也拿了張被子蓋在一期一振跟鳴狐的身上,明知道他們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吵醒,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放輕了音量。

  青江小聲笑了。「欸,妳想趁我喝醉的時候對我做些什麼事嗎?」

  少女撇過頭,「我才沒有這樣想呢…」她不好意思地紅臉說。

  從廚房裡走了過來的堀川接過了青江手中剩下的被單。「之後就將給我吧,」他微笑地對兩位說,「主上妳們就早些休息吧。」

  少女愣了下,「噢,真的可以嗎…」

  堀川伸手在他倆的背上推了下。「春宵一刻值千金呢,青江不也該是很清楚的嗎?」他說著,有些淘氣地眨了下眼。

  一路兩人默默無語,走到了少女房前的時候,她頓了頓,拉開門讓青江也跟著走進去。

  「真是讓人期待呢,夜晚。」在少女點起一盞燈的時候,青江偷偷笑著,小聲地說。

        房間裡頭堆滿了早一些的時候,少女讓蜻蛉切和御手杵先替她搬過來的,從大家那邊收到的禮物。

        有次郎送的髮簪、日本號珍藏的酒罈、清光安定送的人偶娃娃、光忠鶴丸大俱利和堀川跟和泉守一起合送的一條鬆軟的拼布被子、陸奧守下午現挖的一簍地瓜還有左文字三兄弟送來的水果……好多好多,少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數得清。

        他們的那隻小貓咪窩在梳妝台旁那個替它準備好的小窩裡頭,平穩地吐息睡得無比安穩。窗上掛著的藍色風鈴一成不變地叮叮鈴鈴,搖曳在微微涼爽的夜風裡。

  她有點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弄不清楚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所以,」少女猶豫地說,「這就是結婚了呢,」她說,「就這樣?」

  青江在她那張床上坐了下,朝少女招招手。「過來我這邊。」

  她慢慢踱了過去,讓青江伸手輕輕抱住了她。

  少女閉上眼睛,回想起那些曾經一起度過的日子。

  也有傷心也有失落也總會有苦澀,然而記憶起最多的還是他好看的笑容,溫暖的環抱,大大的手掌覆在她眼上,遮去所有不必要的悲傷。

  她記起他遵守著的那一個小小的承諾,想著楓葉飄落然後他就會出現來擁抱她。

  少女抬手去抱住笑面青江,那個此時將她心靈完全佔據的人,抱得那麼用力都像是要把他給弄疼一般地深刻。

        「我們也在院子裡種一棵楓樹吧。」

        「嗯,好哦。」

  「我喜歡你哦。就只是真的好喜歡你。」她將臉埋進青江的肩窩裡,嗓音顫抖地說,那聲音不知乘載了多少少女沸騰的情感。

  青江伸手去摸摸她的腦袋。「欸,我也是哦。」他輕輕地說,比什麼時候都還要更認真。

  然後他摟在少女後腰上的手一個使力,讓兩個人擁抱著倒在了那張床上。「那麼這一次,準備好要讓我染上妳的顏色了嗎?」他看著少女,神秘地笑了,解開自己頭上的髮繩,鋪開那一頭讓她魂牽夢縈的青色長髮,在這個萬物沉睡的夜晚。

        面對一個竭力想要珍惜的人,一段想要珍藏的關係,誰說不能同時一面大膽改變一面小心守護呢?

        反正結果是笑容,那就是最棒了不是嗎?

评论 ( 22 )
热度 ( 127 )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